来源：网易创投

由投中信息和投中网联合主办，投中资本协办的“2023中国投资年会”，于5月17-19日在上海北外滩W酒店盛大召开。钛信资本创始人、董事长高毅辉受邀出席并进行圆桌对话，会后高毅辉先生接受媒体访谈，以下是访谈实录：

网易创投：我们注意到您以前在投行有多年的投行经验，后来才转投资的，您觉得投行的工作给投资带来什么经验？

高毅辉：我是在投行待了17年，从1998年到2015年在投行，后面做投资有8年，合起来差不多25年。这些经验真的是太多了，比如投行保荐一个企业上市，对它的业务、财务、法律合规各方面都要有比较透彻的了解，要想看一个项目值不值得投资，有过投行的工作经验，肯定对这方面的判断、对一些成熟企业的判断有非常大的帮助。

网易创投：其实这个市场上有很多人都是从投行出来的，比如盛希泰等也是从投行出来的，您的投资方法论是什么？

高毅辉：我的投资方法论有几个方面，因为我觉得投资是有所为、有所不为，任何一个投资人不能说所有领域的投资和所有阶段的投资都擅长。比如有的擅长做早期项目，有的擅长做中后期项目，有的擅长做二级市场的投资，大家的阶段不同。行业上也会有一些差别，有的擅长投消费，有的擅长投科技，所以我觉得一定是有所为、有所不为。

我创立钛信资本侧重于：

第一，中后期的股权投资，像一些早期项目，虽然早期项目有的有几十倍、上百倍的回报，但风险同样很高，我们就要抵制这种诱惑，因为不太符合我们的基因。

第二，策略上选择投龙头企业，因为大家选择各种不同企业的标准也不一样，有的投资机构喜欢挖掘一些被大家完全看不到的项目，那些项目可能估值很低，可以用非常低的估值进去，一旦将来做得好，也许有很大的回报。

但我们更愿意选择一些高潜力的黑马，甚至能成为全球龙头的大白马项目。早在2016年开始投资的时候，我们就认为未来将是龙头企业的时代。如果你可以成为一个行业的头部，就可以获得超越行业本身更高的增长和收益。所以从那时投的奥美医疗、道通科技到华大、海光等等这些项目，全部在各自领域里是全球的前三位公司，所以选择龙头企业是我们的重要策略。

网易创投：是不是可以理解您也不会认为IPO是最好的退出渠道？

高毅辉：是的。IPO是一个最重要，也是非常好的，但它不一定是最好的，最好的还是很难说，但它一定是非常好的退出渠道。你要统计这些IPO上市以后，原来投资机构投资的成本，整个收益率还是相当可观的。

网易创投：目前我们更注重投资标的的技术积淀和技术趋势，还是标的技术的商业化落地？

高毅辉：这几个方面都非常重要。比如技术的领先性非常重要，但它的商业化也都非常重要。技术再好，如果找不到商业应用的前景，也发挥不出来它的作用和价值。因此，我觉得对于技术，不能只是一个纯粹的科研工作者或者是技术专家。所以从投资的角度来看，技术本身的壁垒、难度、领先性以及你所在的方向和商业化的能力，这些对我们来讲都是要综合考虑的，都非常重要。

网易创投：过去钛信投了很多科技型企业，而且技术含量特别高，在钛信有句名言：“做投资赚的是趋势的钱。”能不能举几个成功的例子，这些投资趋势是怎么把握或者遴选出来的？

高毅辉：“做投资赚趋势的钱”倒不是我们最重要的标签，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认同的策略。比如这些年重点布局在硬科技上，就是要顺应现在的大变局，中国正在面临百年未有大变局。

还有外部的环境给国家、科技的挑战，因此我们在2019年和2020年思考未来投资的方向。其中魏杰教授的《中国经济的未来》这本书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和指导，我认为他是中国非常好的经济学家，所以我非常认同他说的：“未来科技在经济和整个国家发展中巨大的作用”，所以从那时开始在硬科技上下定决心做布局，才有了投资海光信息、华大智造，所以我觉得要顺应趋势。

实际上这个趋势体现出来的结果还是很不错的。包括今年我们也投了其他的半导体和新能源项目，我觉得新能源也是一个非常好的、长坡厚雪的赛道。当然它们发展的过程中也不会一帆风顺，我们做投资这么多年，光伏产业已经几起几落，中间也是曾经血流成河，但最后在整个产业中，中国企业已经建立了非常高的壁垒，而且产业体量非常巨大，值得长期关注，还是有非常大的投资机会。像这样的趋势，我们都会去抓住。

网易创投：刚刚您提到一年能看两三百个项目，真正出手的只有一到两个项目，一个可能和投资后期有关系，另外一个会不会和市场募资的压力也有关系？

高毅辉：现在来讲，我们的募资压力倒不大。我们一个重要的投资策略是“精品重度”，投资的项目数量少，但是投资比较重，我们强调做精品、追求投资的收益回报。现在我们在投资人那边也有非常好的口碑。

现在我们的募资每一次难度都不大，并不是说因为募不到钱而投得少，是因为我们自己觉得最主要的是追求收益率。我们希望做到：第一，安全性非常好，不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去赌、去博。第二，项目的收益率要求有比较好的回报，而不是说是个白马项目、明星项目，可以出来做、募到资就投，这不是我们的目的。

就像有些项目，如果它是明星项目，要投也可以，我们也很容易就能够募到资，这个都没问题，但我们自己觉得这不符合对于它价值的判断，所以我们主动不去投资这样的项目。因为对于我们来讲，还是希望做一个小而美的公司，投资机构常说有做规模的，也有做收益的，我们希望我们是一个做收益的公司，所以从来不拿规模或者今年又融资了多少来体现我们的价值。

网易创投：您也公开提过，基本上不会追一些风口上的东西。但是这几年每年都有几个风口，但风口更短，像元宇宙、GPT，这些反过来看应用场景从概念、研发到应用场景的落地，可能还有个过程，您怎么看随着这些产业不断地深入到方方面面。

高毅辉：我觉得我们不着急，有很多新的东西可能还是需要时间。我们是做PE的，不是做VC的，大家的使命不同。

我要求做PE、中后期的投资，尽量投的是稳健和确定性，我们把这个项目和赛道看得比较清楚才出手。这样的话，对于一些比较前沿的东西基本不会参与。

当然有一些东西代表着未来，可能时间还很长，中间还有很多变数，到底谁能够跑出来？也可能将来能跑出来的公司现在还没诞生，所以这个过程中不是我们这个机构入场的时机。

网易创投：现在国内退出的渠道也比较丰富，不管是从科创板到北交所之后，因为我们投后期的，肯定关注退出的渠道。随着退出渠道的丰富，对于项目有没有一些影响？

高毅辉：我觉得退出渠道的打开对我们肯定是有利的。比如中国的A股市场，资本市场前面20年平均一年大概上100家公司，从1990年一直到2010年，大概一年100家公司，数量非常少。从2010年开始到2020年，这十年虽然增加了一些，但算不上多。现在一年有四五百家，所以看证券市场早期的时候，只要一个公司上市，绝对都是鲤鱼跃龙门，哪怕业务亏损都有50亿、100亿的市值。所以我们市场也是在进一步成熟发展。

现在一年大概有四五百家公司上市，因为上了这么多，你说都很有价值肯定不对。现在对价值的筛选机制已经比原来合理多了，确实真的有价值的公司才会有很好的估值，而不是光有一个壳的价值，壳价值消失是现在证券市场真正进入市场化比较合理、很重要的标志。

全面注册制能够使得资本市场更加市场化，同时由于每年上市数量的增加，为我们投股权项目扩大了退出的渠道。

当然有人也觉得二级市场不赚钱，所以这里面真正考验的是大家挑选项目的能力和眼光了。

网易创投：关于硬科技赛道的投资，钛信资本在半导体、智能制造有着诸多布局，请您再分享一下如何看待当前硬科技赛道的投资机会，硬科技一定要长期投资，您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？

高毅辉：大家对于投资的行业，认知还是不够，因为整个人类的投资历史很短，美国资本市场发展的较为成熟。我们团队原来研究过美国股权投资近50年演变的历程，科技投资不是一个常青树，它是阶段性地创造很大的价值，但是会有衰退期。

在成熟市场中，常青树是消费行业，长期可以带来非常好的回报。然而不难发现，中国的科技发展正转入快车道。

第一个，时代在发生变化，我们已经从原来的工业社会开始进入信息时代，这时科技在未来经济里的作用和占比比原来的更大。

第二个，中国原来在科技上有“欠账”，急需补课，所以我们国家现在在科技这方面，通过资本市场、通过国家政策的倾斜，正在大力地推动科技发展。所以我认为中国科技投资还是有非常长的、非常值得投资的阶段。所以我们还是会继续在科技领域持续地加大投资。

网易创投：资本市场是助力科技创新非常重要的金融动力，就像科创板开始三年多的时间了，科创属性非常明显。有统计显示，这些科创板企业上市前，大概有八成以上企业接受过PE、VC的投资，您认为PE机构在投资上如何给硬科技企业赋能？管理方面给上下游赋能，您怎么看待？

高毅辉：各种赋能都非常多，大家说投资圈里现在想要投一些好的项目，真不是说拿着钱就能投，项目方都说你要给我带来其他方面的价值。所以我觉得各个投资机构在这种背景下八仙过海、各显神通，各种各样的方式，有的可能是在一些订单、业务方面给企业一些帮助，有的在人力资源帮你找人、帮你做各种各样资源的对接等等，所以我觉得投资机构对企业的赋能各个方面都会有。

回归本源，最主要的还是对于科技企业资金的支持。如果没有这些投资机构，我们有很多科研项目，现在可能确实没有那么多的资金让他们发展，国家政策推动，企业有很多创新的东西，有科创板在前面吸引着大家，这样资金愿意进入。当然资金的进入相比其他的赋能，是实实在在产生作用的，它还是核心，没有钱，其他的赋能都不存在。

所以我觉得投资机构最核心的是资金，然后大家在其他方面尽可能帮到企业去发展。

网易创投：钛信给被投企业的赋能有哪些方面？

高毅辉：我们在去年年初的时候把自己的使命定义为“龙头企业的长期伙伴”，因为我们这些年一直投的都是龙头企业，而且我们是重投，一个企业平均投资金额在2个多亿，所以我们和投资的企业建立了相对比较深度的关系。

有这么多的龙头企业资源，我们就在为这些龙头企业之间的业务协作。比如我们投的项目数量很少，投得又很重，所以我们对它们的投后增值服务就会做得比较深，因为我们没有投那么多项目，但是我对每个企业的情况非常了解，这些企业需要什么，我们的资源圈里有什么合适的资源，我们都会帮他们来对接。有时对接的是一些千亿市值的公司，和这些被投企业资源的对接，我们这些企业作为龙头企业的桥梁作用，是被高度认可的。

网易创投：所以跟您之前在投行长时间的经验积累是息息相关的，因为您手上上市的企业至少100家，他们可能现在已经成为了市场上的龙头。

高毅辉：是的，所以我们希望钛信资本能够成为一些龙头企业业务协作、资源共享的桥梁和纽带，和龙头企业一起把这条路长远地走下去。